我是能够光合作用的奇怪人类 | no.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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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体内有着叶绿体的存在,需要通过阳光来产生能量。
每天起床拉开窗帘看到阳光已经洒满外面的白色棚子,把它照成暖黄色,仿佛就多了一点动力来完成接下来的一日进程。
前阵子的某天,不习惯早起的我迷迷瞪瞪在九点钟爬起来吃早饭,洗完碗,太阳光已经蔓延到了阳台的小桌上,照着桌面那一瓶水草摇晃着波光,一串星星一般。
妈妈买完菜回来,她说,走吧,我们现在去找个地方晒太阳。
我们于是裹着棉袄乘着摩托车,穿过冷风向着公园前行。即使被太阳包围着,我依旧躲在摩托后座上下牙齿打着寒颤。
那天的温度是10度左右,有风。
公园安安静静的,但草地上也已经支起了一个帐篷,零零星星有孩子在玩耍。我们铺上垫子顺势坐下,又觉得不畅快,于是脱了外套直直躺下,用衣服挡住脑袋在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太阳就这样灼热了衣服,温热和泥土香渗透进我的鼻息里。
我什么都不想思考,只觉得人生到此时可以停止了。
打开手机发信息给朋友,要不要来公园晒太阳。于是吃完午饭后变成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在太阳底下,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开始有孩子就着风放起了风筝,一下子草坪中央是五个跑来跑去的孩子拖着五个跌跌撞撞挣扎起飞的风筝。
我们仰着头看着飞得最高的那一个,在它旁边的高压线上挂着一些褪色的风筝布料。我们一起仰着头,背后是蓝天。
如果能就此停止就好了。

二
这个春节似乎少了许多往年的主动社交,但也见到了一些相互奔赴的朋友。
和十年没有联系的小学同学相聚喝茶。和涵去了一次高中,在十班的门口透着反光的玻璃往里望,看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一百余天和被用来当包装纸的社团报纸。后来又和二波和迅逛了高中,到文学社的门口取了最新一期的报纸,他们打趣着要到高中时候拍过照片的教室门口再拍一张。
我想起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站在教室门口腼腆地不敢让不认识的同学帮忙叫人,每次去收“侃一族”都要翻一遍自己班级的那一张,和搭档坐车到印刷厂校对文稿,与印刷厂不想多干活的大哥斗智斗勇。以及每次收到报纸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朋友们的名字时,那样一种饱满的情绪。
再久一些,甚至小学时候有一个黄色卡通本子,我很迷武侠小说的叙事,想着写一个三剑客的江湖故事,和几个小伙伴商量着拜把子,我是老大——以至于阿佳到现在仍然在微信里这么叫我。
而现在抓着头皮没有半点灵感的自己,像极了性冷淡的样子没有半点迸发出的火花,平静地仿佛是空洞一般。
或许是焦虑确实占据了我。
最近正在焦急地等待成绩,即使知道结果可能是惨不忍睹,也要设想很多遍如何去面对那个残酷的现实,还是不死心。而因此除了写毕业论文、做毕设作品与找实习工作,其他的时间都放空着,放弃掉深度思考与学习。
于是整个人似乎空洞一般。站在岔路口的时候生发出的莫名其妙的焦虑,不知道下一步意欲何为的停滞,以及深夜冷静地审视自己,慢慢感觉心里某个深渊逐渐显现。
那种清醒地觉得糟糕的感受。

三
之前某天在写毛象梳理情绪的时候,我发觉自己是有一些自厌倾向的。
比如大多数沮丧时对自己强打起精神来的潜意识要求、比如在性观念上一些“抗拒被看见”的想法、比如有时候看镜子时候觉得那个人的陌生——是那个人,不是我自己。我有时候不觉得镜中的那个人是我自己,甚至有时候不觉得别人相机下的那个人是“自己”。
只认定那个存在于良好印象中的自我,而对不完美自我的厌恶。不希望自己不被接纳、不被别人看好,不想要听到任何责备与质疑。
于是可能在过去的某个时光里,我把它分隔开,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
加诸外部的因素干扰,有时候,我无法清晰地认知自己是谁,自己有什么样的喜好和目标,有什么样的追求。像是坠在虚空之间的一局身体和一些残留的理念,理念飘在身体之外,以客体的状态去审视它,而支撑不起来一个整体去运行。
这种感觉很神奇。
而我意识到这种状态存在也是在比较偶然的某些独处时刻,一旦我隔绝掉声音、隔绝掉外部信息的摄入,把思考的中心定位到纯然的自己身上,抛开那些世俗定义、外部困扰、明日进程,我似乎会突然跳出“xxx”这个身份,然后迷茫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灵或是肉。
我通常会在这个时候把它记录下来,接着停止思考,让自己沉浸到信息流或是娱乐信息中。在没有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我还是比较害怕自己会被这一未知的深渊吞噬。
在某天察觉到不适的时候给朋友发信息,朋友说,“l am here!
“我在。”它在我的生命里应该是很重要的词语,无论是言语表达或是实际的行为,它让我感觉到被接住,被稳稳地接住。
我就能够像含羞草那样把绷紧的枝叶慢慢舒展开。

四
即使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也感觉还好。
毕竟,与自我的相处是这一生需要探索的课题。而无法与自己坦然地握手言和的人,势必也无法和其他人建立稳定的亲密关系。我还要慢慢学习。
对完美的追求与无法完美的现实导致的自我厌恶,进一步带来了不自信的表达与畏缩的社交姿态,又反过来自证了无法完美,一步步掉入循环。我困在其中很久了,而一直没有发现这个圈圈的存在。
我想起来那段时间冒出“想当老师”念头的心路历程:要么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事情,要么去“力所能及地给予帮助”似乎成为了我现阶段职业选择标准。一种是向内探索,一种是向外。
我不想要太着急。哪怕身边的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花时间在游戏“光遇”里漫游,我在星光沙漠遇到了玫瑰,它在寻找它的朋友小王子,我也在找他。
他喜欢捉迷藏,他想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说,“我还要去发现更多的朋友,要去理解很多很多事物”。
作为一个能够光合作用的奇怪人类。就让我们在太阳之下相遇吧。

最后是本周的播客和文章推荐:
即使是已经到了二月份了,听起2022年的故事仍然会有一股怅然感。正如主播孟常所说,”一度聊到三个人都沉默了,红眼相望。“我不觉得我们要如何积极地面对过去,反而是不应该忘记那些伤痛与苦楚。评论里有这么一句我很喜欢,「每个人要做自己记忆的第一责任人。
是最近写毕设推文时候淘到的一期不错的播客,以男性视角讲述唐山事件中的性别问题,我有被说服到。如果有对于这件事情定性仍持保留态度的朋友们,或许是一个不错的视角。